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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创排的大型花鼓戏《夫子》,有如曹丕《典论》中所云:战掣有形,节奏同检,巧拙有数,视通万里也。
《夫子》开幕后,出现的是观众熟知的,也是观众特别喜欢的花鼓小戏《张先生讨学钱》片段,随着剧情的开展,演绎出夫子的人生。在这种意义上讲,人生如剧,剧也如人生,戏剧人生是也。该剧从清末民初至抗日战争时期,这无疑是一种浓缩,将过去和未来浓缩于夫子身上。该剧还是一种凝固,把追念与期待胶结于新旧交替处。文字的碎片在这里整合,记忆的马赛克在这里拼叠。无论是尘封的岁月,还是昔日的蹉跎,该剧就成为夫子喜悲剧的混合体。我细细品来,品味出夫子的诙谐、可怜、可悲、可敬。
夫子名叫张九如,古祝寿词有“天保九如”之说,张九如并未得到天保,一生命途多舛,从这点上讲,是作者在对他的嘲讽,还是命运对他的作弄?嘲讽也罢,作弄也罢,不过张九如这个人物还是很有意思。想到此,我忽然想起鲁迅笔下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阿Q,阿Q没有文化,连死刑书上要他画个圆圈都画不圆,但他只想画圆,他怎么也画不圆,在那人吃人的社会里,他怎么可能画圆。可他有一种精神胜利法,他可从精神胜利法中寻找一丝慰藉。在当时怀揣精神胜利法的人应该普遍存在,乃至当今,阿Q的精神胜利法,仍然活跃在一部分人的头脑。回头来看夫子张九如,他虽然参加过科考,但命运的作弄,他是否也有那么点阿Q精神?我的回答是肯定的,“有”。当然,张九如是夫子,读书人,自然又与阿Q不同。在农村有人形容这类读书人是“书圣”人,从字面上讲,这并没什么,可在农村人的口里出来却是贬义词。书读多了,读蠢了,读得在处理一些事情上那样迂腐,蠢不带发。从那样时代穿越来的迂腐文人又何只张九如!
夫子张九如,在原剧中是比较诙谐可爱的,如:去陈大嫂家讨学钱时那段“一字一横,二字二横,三字三横,四字四横”,这四字四横当然是失口,这一失口,却妙趣横生,诙谐幽默,不得不令人喷饭。《夫子》剧中如督学要求夫子用英语教学,夫子张九如采用的是蛮记法,他的回答是:一是“万”,二是“土”, 来是“坑”,去是“狗”,督学弄得啼笑皆非,哭笑不得。这一点正好与上面的“……四字四横”,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不得不使观众捧腹大笑。
当陈大嫂被定性为“共匪婆”时,性命攸关之时,夫子忽然性情大变,以改往日的迂腐之气,悲悯之情油然而生,屈尊下跪救人。这一点不得不令观众顿生敬畏。
剧情不断推进,张九如与陈大嫂由恨转化到爱,陈大嫂干脆主动提出要和他过好下半辈子,张九如此时内心打翻了五味瓶,有说不出的滋味,最终恪守男女之大防,以君子之交婉拒之。滑稽得令观众慨叹。
该剧,就像一杯杯浓茶,在细品人生八味。茶醉,人亦醉。端起杯,轻轻吹去漂浮的茶叶,望着那酽酽的汤液,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缕缕白雾,仿佛走进了一个飘然的境界;轻啜一口,微微的苦涩满口,浓浓的清香满腮,通体的疲倦荡然无存,神思也随之飘扬。文心雕龙“神思”:人之禀才,迟速异分,文之制体,大小殊功。通剧细品,匠心独运也。
文/李立平
湘潭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