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磨豆腐》是卲阳花鼓戏的传统小戏，通过张古董夫妻一边磨豆腐一边唱小调的劳动场面，表现夫妻勤劳恩爱的幸福生活。虚拟的磨豆腐动作优美，活泼灵巧；贯穿全场的【磨豆腐】曲调爽朗欢快，载歌载舞，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和喜剧特色。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今，四代演员多次赴省、晋京演出此剧，频频获奖。

这是我们以前多次观看《磨豆腐》的印象。然而，这次看到的新编古装剧《豆腐西施》却是一出洋洋洒洒的大戏，以《磨豆腐》小戏为内核向四周扩展延伸，进行充实新编，首先追溯张古董与满姑的父母和家庭变迁，典型环境由豆腐店延伸到梅溪小镇，典型人物由二人增加至十几人，故亊发生的时间由一瞬间扩展到几天几夜。两剧一脉相承，以古喻今，推陈出新，脱颖而出。

一幅湘中丘陵地区梅溪古镇的风情画

帷幕一拉开，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个富有湘中丘陵地区特色的古朴小镇的背景。悠长的梅溪小河，古朴的青石板路小街，鳞次栉比的小商店、小作坊，还有石拱桥、城隍庙和私塾书馆。活动在小镇上的人物除了善良美丽的满姑和憨实厚道的张古董，还有疯疯癫癫却是小镇丐帮主的花子婆，穷酸迂腐的落第文人贾秀才，一群小乞丐，三个泼皮无赖，还有形形色色的小市民。围绕一家豆腐店和女主人展开了一系列的矛盾冲突，讲述了一连串引人入胜的故事，塑造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，展示了小镇几个家庭的前世今生，描绘了一幅边陲小镇的民俗民生风情画，令人耳目一新。 

一个貌美心灵美的民间妇女形象

该剧塑造了一群有血有肉的小人物。其中塑造得最成功的是人称“豆腐西施”的满姑的艺术形象。她是一家豆腐店的老板娘，不但人长得漂亮，而且心灵也很美，在她的身上闪现出中华传统美德的光辉。这从她与几个对立面人物的矛盾冲突中展现出来。

第一个人物是叫花婆，她本是一个从异乡逃荒到小镇讨米的妇女，由于贤惠能干，做了张古董父亲的“填房”，协助复兴张家豆腐店。张父临終时委托她管教儿子，但张古董不务正业，迷恋赌博，输掉了豆腐店，而且不认这个后母，使她又流落街头行乞。她路过豆腐店附近时，遭到恶狗疯咬，腿被咬伤。满姑听到呼救声，连忙出来打狗救人，反而遭到叫花婆的谩骂，说她既卖豆腐又卖色相，“一半买卖一半是调情”。她叫张古董休掉满姑，以免后患。满姑无端被惹怒，追着逐打疯婆子。然而，当她追到乞丐聚居的城隍庙，看到被疯狗咬伤奄奄一息时，顿时转怒而生怜悯之心，立即去请郎中；当郎中切开叫花婆的伤口，责令丐帮推举一人用嘴吸毒排毒，个个退缩不前时，又是满姑奋不顾身，接过解毒的新鲜茶叶细细咀嚼，而后走近昏迷不醒的花子婆，毅然俯身吸毒，吸一口吐一口，吸尽毒汁，使之得救，起死回生。吸毒救人前，她有四句唱；“一见她软塌塌的作孽相，满腔的愤怒顿时消。可怜人虽有可恶处，叫花婆也是命一条。”这四句唱词诠释了她救人的动机，概括起来就是仁义二字。

第二个人物是贾秀才，他进京赶考名落孙山，心情抑郁身惹疾病，流落他乡。当他回到小镇，人去屋空，妻女不知所踪。他是个落魄文人，却死要面子。当他万念俱灰准备轻生时，想起在豆腐店有三块豆腐的欠债，耿耿于怀，便给豆脔店写一块招牌牴债。他连夜冒着寒雨送到豆腐店，敲门遭到拒绝，醉寒交廹，便跌倒在地呼呼大睡了。满姑开门见是秀才，浑身湿透，便扶他进屋取暖烤衣。却被下乡收购豆子归来的张古董撞个正着。他怀疑妻子不贞，加之三个泼皮的挑唆，张古董一怒之下打了贾秀才，愤而离家出走。满姑连忙追赶丈夫并说服张古董向贾秀才赔礼道歉。贾秀才蒙冤受屈，回到家里准备上吊，幸遇满姑夫妻赶到，把他救了下来。满姑同情孤苦伶仃的贾秀才，得知他有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儿，右耳朵后有一块朱砂胎记，出于怜悯之心，便设计了一场“善意的欺骗”，用印泥在耳后伪造朱砂痣，当堂认父，皆大欢喜。这弄虚作假却是大仁大义，大善大真，在舞台上树起了一块仁爱的丰碑！

一条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的戏剧创作路子

本剧作者吴傲君是新编古装剧的能工巧匠。和他的获奖剧作《蔡坤山耕田》一样，在传统戏的基础上进行去芜存精、推陈出新的改编和创新。《豆腐西施》也是在传统戏《磨豆腐》的基础上，摒弃“古董卖妻”的糟粕，保留“夫妻磨豆腐”的精华，以此为内核向四周进行扩建和延伸。首先追溯张古董与满姑的父母和家庭变迁，牵出叫花婆和贾秀才的前世今生，再延伸到他们的社会关系，引出一群小乞丐、三个泼皮无赖和一批男女小镇居民。人物增加了，环境扩大了，又新编了狗咬叫花婆、疯婆骂满姑、城隍庙救疯婆、三泼皮调戏满姑、张古典疑妻、贾秀才上吊、善良的欺骗、张古董认母、两老成亲、豆腐连锁店等故事，环环紧扣，水到渠成。

《豆腐西施》在表演艺术上有很多精彩之处。夫妻推磨和互相捶背的虚拟表演动作优美，细腻传神。推磨有单人磨和双人磨两种，都不用道具。单人磨脚站小弓箭步，右手前伸握空心拳，表示手握磨把，由右至左推圆圈，表示推磨。左手作执瓢添料动作，每两圈添一次。磨的位置及大小，靠两手重复动作的准确性显示。双人磨：一人掌磨添料，动作同单人磨；另一人将“磨钩”套在“磨把”上，手持“磨钩”由右至左推圆圈，与掌磨的右手推圆圈互柑配合，表示共同推磨。从推磨人的姿势看，有单手推、双手推、侧身推三种。单手推：侧身对观众，站小弓箭步，右手握空心拳前伸，由右至左推圆圈，左手叉腰或前后摆动。双手推：双手握空心拳前伸，由右至左推圆圈。侧身推：面向观众，侧对“磨盘”，两脚踏步，左手背在身后，右手心朝上，握空心拳，由右至左平推圆圈，或两手一前一后握空心拳，平推圆圈。捶背运用了正面捶、侧身捶、反手捶等多种身法。后来，演员又受敦煌莫高窟飞天壁画“反弹琵琶” 的启发，又创造了反手推磨和反手捶背的技法。这些技法配合音乐，载歌载舞，煞是好看。一曲“嘿呀哎嘿哟！磨豆腐……”的调子连接各场，贯穿始终，使全剧的故事情节缀集一起，浑然天成。为塑造满姑这个人物，当她为叫花婆吸毒、为认贾秀才做爹而用印泥点痣时，运用舞台美术和特色灯光，为塑造艺术形象起到了渲染和烘托作用。

《豆腐西施》一剧秉承古为今用、推陈出新的方针，讲的古代故事，塑造古代人物，弘扬传统美德，富有现实意义。剧中塑造的满姑是一个崇高的古代妇女形象，从她的身上闪现着夫妻恩爱、睦邻友里、敬老尊贤、行善积德、见义勇为、扶危济困等中华传统美德的光辉。与现今提倡的雷锋精神、施行慈善、仁者爱人、敬老尊贤、崇尚知识等精神都是一脉相承的。连剧中帮助小乞丐加入豆腐行业的情节都和现实生活中提倡的“先富帮后富，走共同富裕之路”联系起来了。因此，观众称赞《豆腐西施》是一出弘扬中华传统美德的好戏，对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都有现实意义。

文/陈冠雄（邵阳市文化馆）

曾玲珑（邵阳市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）